【疫境有情】梨園子弟疫境求生轉職喃嘸師傅　阮兆輝鄧拱璧集33老倌演唱籌款助戲行解困【內附連結】

疫情下，粵劇界跟許多行業一樣，面對前所未有的打擊，劇場被迫關閉、演出全面停頓，無數基層演員、幕後團隊均手停口停。香港粵劇商會副主席的鄧拱璧自言，得悉不少從業員現況水深火熱，因而發起網上粵曲演唱籌款活動，希望全行合力自救。粵劇大老倌阮兆輝更憂慮從業員為生計而要轉行，引致人才流失，令粵劇界發展陷入危機。

為期18天的《仝人同心抗疫重生︰網上籌款粵曲演唱會》，集結33位大老倌、4大樂隊，以及資深幕後團隊製作，由「一桌兩椅慈善基金」舉辦，而鄧拱璧就是發起人。

她清楚記得是本年8月21日有此念頭︰「因為那日跟業界人士傾偈，知道一些從業員生計困難，引起家庭問題及情緒問題。我都很想幫手，但借錢都借不到咁多，於是便想到搞籌款義唱。」

▲ 鄧拱璧指阮兆輝哥的個性是不會在做戲以外做leader的， 相反，她就喜歡做策劃。（黃建輝攝）

鄧拱璧籌備壓力大至中風

已74歲的鄧拱璧隨即打了40多個電話，親自邀請粵劇老倌和樂隊負責人。「一呼百應，大家都應承不收錢義演，有些老倌還幫手找人捐錢，我好開心。但又因為愈搞愈大，好緊張，所以病咗、暈咗，因中風入院8日。因為我突然做不到，便由『一桌兩椅』的兩位年輕人接手籌備了。」

「一桌兩椅慈善基金」由曾慕雪和鄭思聰於2018年共同創辦，旨在傳承、保育、推廣及發展粵劇及戲曲藝術。曾慕雪正是鄧拱璧跟前夫曾江所生的女兒。

鄧拱璧說︰「我只是諗到網上演唱會的概念，怎樣執行落實都是慕雪負責。輝哥就經常強調要公平公正，所以成立了一個委員會，監察善款如何派發。」

料可惠及約400名從業員

是次籌款製作費用，由生命勵進基金會贊助，演唱會場地由西九文化區戲曲中心贊助，所有捐款將不扣除任何開支，全數捐贈予受惠人士，即包括所有專業劇團在7月15日至9月30日封館期間如有上演中/長劇，但因疫情被擱置、拖延或取消而受影響的職業粵劇從業員。阮兆輝表示今次受惠人士約400人，不論他們工種和以往的日薪多少，善款將會平分。

談到疫情對粵劇行業的打擊，阮兆輝就感歎︰「我於1953年入行，做了60幾年，從未見過今日的嚴峻情況。越戰時期，香港的劇團都有去越南堤岸演出，都有飯食，反而現在停晒，真是慘過打仗時期。」

梨園子弟轉行送外賣做倉務員

問鄧拱璧行內人轉行求生的例子，她數出一大堆︰「如賣生果、喃嘸佬、送外賣、貨倉倉務員、看更，以及在賽馬會做接綫生等。」

阮兆輝即道出他的擔憂︰「我們好擔心表演停得愈耐，轉了行的人安定了便不返轉頭，因為我們不是登報就請到人的行業，全部都要接受多年專業訓練。」

輝哥舉例說，做服裝管理的如沒有受過專業訓練，是不懂得摺戲服。老倌衣箱的結構特別，所以也不可以隨便找一間搬屋公司搬運戲班的衣箱，而跟他們合作的搬運的公司多年來就專做戲班搬運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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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業戲班搬運難取替

「成行人的箱分別放在哪個地點，他很清楚。你告訴他在哪個大會堂做，他就會編排路綫。我們都交低鎖匙給他們搬出搬入，表演者和搬衣箱的人都是講個信字，所以我們都很重視他們。」

輝哥說他對人才流失的憂慮並非無因︰「1967年香港有事，70年開始復甦，估計不見了三分一從業員。因為停表演兩年，年老的會覺得技藝生疏，不如提早退休；中年人就心灰意冷，轉做其他生意。我便知道當年有人轉行去賣牛仔褲而發咗達。」粵劇界也有提拔新人，可惜水準未夠。「1967年之前，我們一做錯便會被人鬧，但67年之後師傅便不多鬧，因為怕新人走。」

輝哥指出疫情前，香港連續每年上演的粵劇都有1,600至1,700場，發展算是興旺。只可惜疫情來襲，表演場地在無預警下全關接近9個月。「不因疫情而死，都可能餓死。」輝哥寄望決策者要認真研究怎樣可以平衡抗疫與民生。「若從業員走散了，成個行業可能都無了。」

中風出院不忘工作

鄧拱璧雖然8月尾時曾因籌備籌款活動而中風入院，但受訪時談到粵劇行面對的危機，依然激動。「我平時都是做嘢好心急的人，我聯絡到40幾人，粒粒皆星，愈搞愈大，突然覺得很驚，壓力大到中風。其實我70幾歲了，但做起事來還以為自己50幾歲咁。」

雖然醫生力勸她戒煙，但她只是留院那8天沒吸煙、出院後減少吸煙而已。鄧拱璧自言現在她每天要吃11種藥，還要定期針灸。「腮位附近、下巴、腳和手都要針，我有時行不到，所以要成日掹着輝哥行。」身旁的輝哥則表示太太其實仍未完全康復。

鄧拱璧隨即又提到女兒慕雪和阮兆輝創作、講述戲班後台的英語舞台劇《戲裏戲外看戲班》，將於11月中在學校演出，而她又策劃了明年年初輝哥和吳仟峰在港的粵劇演出，可見她百分百心繫工作。

▲ 一桌兩椅基金宣布粵曲籌款活動推出首10天，在YouTube共錄得逾30萬人次瀏覽。（大會提供圖片）

33位粵劇老倌演唱19首名曲

今回網上籌款粵曲演唱會陣容鼎盛，演出的老倌包括︰尹飛燕、王超群、王潔清、何偉凌、吳仟峰、吳立熙、吳美英、宋洪波、李沛妍、李秋元、李鳳、李龍、杜詠心、阮兆輝、阮德文、梁心怡、梁兆明、梁煒康、陳咏儀、陳嘉鳴、陳鴻進、黃小鳳、新劍郎、溫玉瑜、詹浩鋒、廖國森、蓋鳴輝、劉惠鳴、衛駿輝、鄧美玲、龍貫天、謝曉瑩、譚穎倫。
所有演出已預早錄影，有關片段已於10月15日開始播映，直至11月1日，連續18日於晚上9時在「一桌兩椅慈善基金」YouTube頻道播放，每天播放1首曲目。

演唱曲目包括《易水送荊軻》、《光棍姻緣》、《樓台會（良朋）》、《殘夜泣箋》、《鳳閣恩仇未了情》、《文姬歸漢》、《合兵破曹》、《潞安洲》、《花亭會》、《李後主之自焚》、《夢斷香銷四十年之鸞鳳分飛》、《玉梨魂》、《瀛台泣血》、《蕭何月下追韓信》、《西施之五湖泛舟》、《十五貫》、《天仙配之重逢》及《牡丹亭驚夢之幽媾》。觀眾隨時可在以上YouTube頻道欣賞已播出的表演曲目，12月8日才截止捐款。

記者：胡慧雯